月吾闻言仰起头看他,忽而笑了一下,才道:“也是,同我何干……”
说罢想起来什么,就又道:“不过没想到,原来梁二公子比我要厉害一些。”
倒是同道中人。
月吾如是想。
“厉害?”梁二哑着声音反问了一下。
“我这是在夸梁二公子呢。”月吾眯着眼,唇上挂着笑意。
就继续道:“不过眼下我有事,就不继续叨扰梁二公子了,公子回见。”
梁二闻言点了点头,就见月吾往外边去。
她今儿穿了件齐胸襦裙,上襦是藏青颜色,上边绣着梨花白鹤,那裙曳地,灰白颜色的摆上滚着白色的云纹,她把头发挽了高髻,其中缀些银饰,远远看着,倒像出世的嫡仙人。
梁二瞧着她背影好一会,才低头笑了一下,背着手往外边去。
等月吾到了殿上时候,宫宴才将将要开始,夙轻离这会已经到了坐在皇帝下边较近的位置,就瞧见月吾走了进来,她给月吾安排的位置不太打眼,其实是最适合观歌舞的。
于是月吾坐下的时候往夙轻离那边看了一眼,还是殿下挑的位置好,在她这一眼就能看到殿下,殿下今日穿了玄色的宽袖襦裙,上边用红色绣着莲文,她今日头发束起,戴着金色莲冠,眼神冷厉,唇色朱红,眉间贴着金色花钿,整个人又美又飒。
月吾觉得自家殿下真的越来越有大姐大的样子了。
她往夙轻离那边看过去时候,夙轻离便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浅浅,并不温柔,月吾很是心满意足地地收回目光,再往殿下旁边看了一眼。
照理说在皇帝下边不远的位置,当是公主和太后,今日太后没来,那上边依次推下去,应该就是大梁二皇子了。
二皇子梁殊贺,她先前在夙轻离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时候还愣了一下,就听她解释道。
是人间殊色,天地同贺。
啧啧啧,当时月吾就在内心吐槽,这得多受人疼爱才取出来这样名字。
月吾不经意地从拿藏青的衣裳往上看,就从他的下颌骨往上瞧到那银色面具。
……
面具还挺好看的,月吾很不真心实意地在心底夸了一句。
梁二等于梁国二皇子这种这么简单的命题,她居然因为他过于坦荡的动作表情而忽略了。
而捕抓到月吾微表情的夙轻离和梁殊贺都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奇怪。
夙轻离看了一眼月吾再瞧一眼梁二皇子,总觉得这两人莫名有几分般配。
而梁殊贺则往边上夙轻离处瞟了一眼,好一会才让自己沉下气来。
她竟连朝乐公主都不放过?
呵,朝三暮四。
月吾这会收回来目光,便自顾自斟酒喝了起来,苏将军今日依旧称病不来,因而她是没什么顾忌的,唯独上边坐着的皇帝这会目光落了一下到她面上,便觉得手心已经被自己握得出了汗。
等他好容易放开来,他就听到下边原在同左相攀谈的使臣转过身来看向夙凌远,便道:“我方才听闻左相叶弘书叶大人所言,这些舞姬是这京中最好的舞姬?”
夙凌远闻言抬眸看下去,微微笑了一下便道:“盛月楼是这京中最大的歌舞楼,里边舞姬又有专人训练,这两年来更是自创了两支舞,朕记得,这舞在你们大梁也是颇有名气。”
月吾闻言倒是愣了愣,她教出来这些舞其实不大介意把那些舞传播出去,毕竟本来她就是把先人的舞蹈照搬过来的,在这个时代里还用了她自己的名字,其实她心底里也是不大好意思的。
但是从传播这种艺术的角度来讲,她就又觉得没什么了。
居然传到了大梁,月吾对自己颇为自豪。
于是她低头倒酒时候挑了挑眉,就等着听那使臣如何回答。
然后她就听那人道:“可我先前观那舞蹈,传到了我朝后瞧着也不过泛泛,我原以为是地域之别,没想到我来到祉朝这祉朝后瞧着这舞,倒是有些失望,瞧着不过寻常礼乐,依旧无甚出彩。”
夙凌远听见他这话时候面上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就道:“今日她们所跳,不过是寻常舞蹈。”
月吾这边听到那使臣说话时候就已经把动作停了下来,就看向那使臣,那使臣瞧着已经四五十了,眼睛小而有神,透着股精光。
这会听了夙凌远的话就道:“说来也是,我踏过万水千山,所见风土民俗各式各样,瞧着这宫廷舞乐确实乏味,既然如此,不知陛下能否让我瞧瞧更好的舞蹈,也好让我在见识了祉朝风采后回头去同我的君王表述一番。”
夙凌远闻言轻轻啧了一声,就笑道:“这个好说,我这里既有京中最好的舞姬,难道还怕让你满意不了?”
那使臣当下朗声笑道:“我听闻这盛月楼是出自那月先生手笔,那惊鸿舞和绿腰舞更是由她亲手所教,想来也是你们大祉的舞姬里头最为出色的那一拨人之一,今日倘若由她来跳,也算不枉。”
他这一言出来,下边的官员便都皱起了眉头,这人要人跳舞就算了,还非得指着人来跳,若是盛月楼其他人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也都曾花过大价钱见过。
他们从未见过月先生跳舞,尚不知道那月先生舞技如何,贸然让人上去,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是丢了朝廷脸面,倘若不去,又容易落人口实。
这边月吾闻言正想装死时候就见夙轻离的目光往她身上落下来,这会月吾就彻底装死地装模作样着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跟她完全不认识的官员,好一会才认命地在夙轻离的目光下站起身来,也是,好歹自己也挂着个祉朝子民的名号,总不能瞧着别人打自己的脸吧。
她往外边走时候,就在这舞池上朝夙凌远行礼道:“草民见过陛下。”
这会月吾出声,旁的人就都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梁殊贺这会微微抬头看她一眼,又收回来目光,瞧不出来任何波澜。
月吾却莫名觉得身上一冷。
夙凌远便往下瞧去:“月先生既在,那你觉得这位使臣所言如何?”
“草民方才闻那使臣大人所言,甚是羞愧,我月某何德何能去代表这祉朝舞乐,祉朝舞乐分雅乐和民乐,再细分下去又同戏曲,武功,乐器各样都离不开来,我在这祉朝里边不过千人万人其中一人罢了。”
那使臣闻言想要驳她意思,继而就听她道:“不过使臣大人提及,我便只好在此献丑于众人了。”
“好,月先生竟有如此气度,呆你跳好这舞,朕必重赏。”
月吾闻言心底才欢喜起来,就道:“多谢陛下。”
这谢词一说罢,月吾就转了话锋:“不过陛下须容我先行准备片刻,还望陛下和使臣大人见谅。”
夙凌远便瞧着她道:“无妨,去吧。”
月吾听罢就看向那使臣大人,便瞧见他开口:“自然无妨。”
于是月吾就下了去,去到那宫里头乐坊的衣库里头瞧衣服。
不瞧还好,瞧了她就是一阵发昏,她原来还想着效仿一下某宫斗剧里头的角色去跳个惊鸿舞艳惊四座,结果这一瞧,完全没有适合跳这惊鸿舞的衣服。
宫里头的舞服多为重装,重装即跳雅舞时候穿的,十分沉重,但是因为雅舞是那种十分缓慢的调调,穿重装就很是合适。
总的来说,这时候犯难的只有月吾自己。
月吾把目光从那一件件衣服上瞧过去又瞧过来,好一会才把目光停在那件红色衣裳上。
而殿里头皇帝和其他人等好一会才见外边有人的脚步声,这会都抬头往外边瞧,只见几个人抬着面大鼓走了进来,后边分别跟着人抬着两面小鼓。
那使臣见状就道:“那月先生何在?”
前边那几人闻言正要回答,便见自那宫门口里有一抹红影跃了进来,依次踩过那两面小鼓,只瞧着是在那上边轻轻一点,便跃到了那刚刚落到舞池中间的鼓上。
便见她在那鼓上道:“让陛下久等。”
月吾这会声音里头带了笑意,再慢慢看向使臣那边,又收回来目光。
她方才挑了件红衣,把上边缀着的珍珠或金银等物都给剔掉,再见里边繁复叠穿的衣物弃掉,这才勉强得出来这红衣。
那红色外衫轻薄,上边绣了牡丹,所幸取的不是深粉,而是浅淡些的粉白,衬着这正正朱红倒是极合适的,她这会上了妆,眉间贴了红色花钿,倒是不算复杂。
她先做出来双手合十动作举到脸前边,闭上眼后随着那手放下来而睁开,众人便见她眼里神态便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
那眼睛起先上了朱红的妆来衬那花钿,这会衬着她眼里头虔诚神态,便似在祈求神明的信徒。
而待她把手完全放下真正跳起来时候,那脚每一回落到鼓面上,边上那个小鼓便跟着她的节奏敲起来。
她动作极快,可刚中带柔,手上动作收放,眼里神态都一一随着脚下鼓声变换。
甫一开始,大殿上的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是以整座宫殿里就只能听到鼓声回荡开来,而听着那鼓声,就招人往那上边的人看,似极盛放中的蔷薇。
不是需要人娇养着的其他花朵,而是开得正盛的蔷薇,带着朝光月露,明媚得张扬而肆意的蔷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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